几日后。
冯默回来了。
一身风尘,满脸疲惫。
“大人,”冯默在后堂坐下,灌了一大口凉茶,才缓过气来,“府城那边…暂时糊弄过去了。”
他将怀里揣着的几张银票(那是从王五那贪官污吏家里抄出来的血汗钱,蒋怀安让他带去“打点”的)放在桌上,苦笑道:“知府大人身边那位师爷,倒是收了‘孝敬’,您述职的事儿,说是可以缓一缓,等伤好了再说。”
“但是呢?”蒋怀安挑眉,听出了他话里的转折。
“但是,知府对咱们陵水,疑心重得很呐!”冯默叹气,“话里话外,都在敲打,说大人您处置哗变手段过于酷烈,要咱们好自为之。而且…府城如今也是一团乱麻,京城的消息也没有,南边不知道哪个王爷又扯起了大旗,官兵调动频繁,他们自顾不暇,是指望不上半点支持的。”
意料之中。
蒋怀安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缓兵之计罢了。
指望别人,不如靠自己。
“知道了。先生辛苦。”蒋怀安点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练兵。”
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只能自己靠自己。
现实生活中平庸了一辈子的蒋怀安,却在这乱世迸发出了一腔热血。
......
县衙前的空地上,陈大海的吼声震天响。
“都给老子站直了!没吃饭吗?!”
十几个歪歪扭扭的老兵油子,加上二三十个刚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青壮,组成了一支怎么看怎么寒碜的队伍。
老兵油滑,新兵胆怯。
陈大海按照蒋怀安教的法子,先练队列,练纪律。
站军姿,走正步,喊口号。
这些后世烂大街的玩意儿,在这个时代却显得格外新奇。
“一二一!一二一!”
“腿抬高!手臂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