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筹备通知贴在教室后墙的第三天，林念星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节目方案。课间，她咬着笔帽，盯着笔记本上涂涂改改的几行字发呆。
"语语，你还在想那个朗诵节目啊？"陈语拉开她前面的椅子坐下，"随便找首诗，我们几个人分段落读一读不就完了？"
林念星摇摇头："李老师说要有创意，去年二班的《将进酒》配武术表演拿了第一名。"
"那我们也加个伴舞？"陈语眼睛一亮，"我认识街舞社的人。"
"诗歌和街舞..."林念星想象了一下余秀华的诗配上机械舞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可能不太搭。"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教室角落。许逆像往常一样独自坐在那里，黑色耳机严实地罩住耳朵，右手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复杂的节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线，与他冷硬的气质形成奇妙的对比。
"你不会是想找他吧？"陈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压低声音，"听说他转学前拿过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金奖，但后来..."她做了个手部受伤的动作。
林念星想起音乐教室看到的那道狰狞伤疤，心里一紧："他的手是怎么伤的？"
"版本可多了。"陈语来了兴致，"有人说他比赛失利自残，有人说他跟评委打架，最夸张的说法是他用刀片割断了对手的手指肌腱。"
"这太离谱了。"林念星皱眉。
"反正他手上那些创可贴总不是假的。"陈语耸耸肩，"对了，周六我生日，在KTV订了包间，一起来吧？"
林念星正要婉拒，突然灵光一闪："陈语，你说如果我们做诗歌加音乐的形式怎么样？不一定是钢琴，可以是吉他或者其他..."
"随你啦。"陈语拍拍她的肩，"反正别指望我上台。记得周六晚上七点！"
放学铃声响起，林念星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余光观察着许逆的动作。他今天似乎不急着离开，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人。林念星深吸一口气，走到许逆桌前。
"打扰一下。"她轻声说。
许逆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平静。他摘下耳机："什么事？"
"关于艺术节..."林念星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想碰音乐，但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比如...适合配诗的曲子？"
许逆沉默了片刻："你想朗诵什么诗？"
"还没完全确定。"林念星眼睛一亮，从书包里掏出那本《月光落在左手上》，"可能是余秀华的《我爱你》或者《摇摇晃晃的人间》。"
许逆接过书，指尖轻轻抚过扉页上的签名："你很喜欢她？"
"嗯，她的诗有种...直击灵魂的力量。"林念星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你觉得配什么风格的音乐合适？"
许逆翻开书页，目光在诗句间游走。阳光透过他棕色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林念星注意到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文字中。
"小提琴。"他突然说，"中提琴也可以。不要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