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油漆的少女双目喷火,恶狠狠地瞪了罗宁一眼。

    罗宁也不回答,苦笑着挖了挖挂在眼角的眼屎,任由她泼完油漆扬长而去。

    “让你们看笑话了,”罗宁把二人迎进门,法师之手扫开了地上的垃圾和空酒瓶。“这个时候来我这儿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他笑了笑:“现在就连达拉然的农庄都不敢让我买菜。”

    马库斯挑了挑眉,他注意到罗宁的法师塔内除了三层高的巨大书架显然时常打理以外,其余的地方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在角落处堆积的杂物下还隐隐露出半个淡紫色的脑袋,看起来像个停摆了很久的奥术仆从。

    “你这是怎么了?”

    马库斯拉开一把椅子,掌心圣光涌动,拭去了上边的灰尘,示意吉安娜先坐:“肯瑞托的当红炸子鸡罗宁大师,我怎么感觉你混的……不怎么样……”

    “一言难尽……”罗宁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指尖凝聚出一团清水,简单洗了把脸,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拎起身边的酒瓶,仰起头喝掉了瓶子里的福根。

    半晌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

    “格瑞姆巴托之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

    红发法师的嘴角勾勒起一个回味的弧度:“你敢信吗?我翻车了……”

    马库斯和吉安娜对视了一眼,歪着头回答道:

    “想开点,那起码证明人家姑娘视力还是正常的。”

    “我罗宁从六岁当上魔法学徒开始就是孑然一身,我知道我是个麻烦,我也从没想过给别人添什么麻烦。”

    红发法师唏嘘道:“我那个早死的老爹和我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及时享乐才是正道……”

    “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得差不多了,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亲生父亲,但这句话我一直记在脑子里。”

    马库斯拍了拍地上的灰尘,抱着膝盖坐到罗宁身边,抢过了他手里的酒瓶。

    突然空出一只手的罗宁有些无措地攥了攥拳,随手拎起地上的一个酒瓶,晃了晃,失望地扔到远处。

    “那天你喝醉了跟我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马库斯闻言后背一凉,连着向罗宁打了一串眼色。

    只可惜醉眼朦胧的法师似乎没看出他的意图,自顾自地说:“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唉,我那个老爹就是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童年的记忆里他每次回家都是满身的脂粉气。”

    他咧了咧嘴:“然后他死在了不知哪个女人家里,尸体用床单裹着送了回来,那年貌似没到四十岁。”

    见马库斯面露疑色,他叹了口气:“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对于我这种人来说……爱情这玩意儿太他娘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