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暗色。
李序抬眼看钟,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头痛欲裂,精神上和身体上双重疲惫让她无意再和现在看起来很难对付的叶子栀斡旋,开口逐这个不速之客“出去吧,把灯打开。”
叶子栀想和李序说点什么,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没说话,安静打开了卧室的灯后出了她的房间,却不走,只是蹲在卧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响动——强上的时候不管不顾,回过神反倒怕了,想着李序嫣红的眼尾,恨自己做事过分,心疼的要命,却又有一种没来由的喜悦渗进了她的心脏。
李序没什么情绪,或着说是她在刻意的避开今天晚上的回忆。快速锁了卧室门,她需要洗个澡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走进主卫打开花洒,水顺着头顶流到她尖锐的下颌,温度过热给她白皙的皮肤烫的红热。可李序好似没感觉,只呆呆的站在那里,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年纪还会和旁人发生关系,更何况还是被强迫,五味陈杂口腔发苦: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她不能接受,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但她就是这样的人,比起卧薪尝胆的勾践也不逞多让,内心的恨在疯长脸上却毫无表情,她惯会隐藏自己情绪的:棱角分明的下颌凝着水珠,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清水。她只在花洒下傻呆着,直到水已经由滚烫变为冰凉,听到卧室门传来巨大的敲击声才回过神来,关了水才听到卧室门外是叶子栀喊她:“妈!”
叶子栀蹲在门口,听到水已经哗哗的响了快一个小时,害怕李序出什么意外只得撞门,她还是不了解李序:李序不会自杀,她只会隐忍不发深藏那些坎坷,如同现在这样——她裹了浴巾从主卫出来,并不开卧室门,只慢条斯理地说:“别撞门,你要干什么。”
叶子栀问:“妈,没事吧?”
“你不找事,我自然没事。”李序嘲了一句,眼神落到了床上的狼藉:床单上一大片污渍昭示着刚才的战况激烈,搏动性头痛愈演愈烈,她实在无心再收拾这些残局,于是穿好衣服叫了叶子栀进来。
“妈?”
李序扬了扬下巴示意床上的那滩水渍,又深深地看她一眼:“你最好收拾干净。”
叶子栀连忙应承,再看看着她穿着高领黑色毛衣要去拿大衣,赶忙问:“您是要出去吗?”
李序并不答话,叶子栀不能说不要她走,那样好似真的在控制她一般,思绪百转千回又看到眼前人半干的头发,急道:“外面冷,把头发吹干了再出门,好不好。”
李序的目光略过她,冰冰冷冷的。
叶子栀慌乱,她不知李序生气会是什么样子,认识她二十多年从来没进见过她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但很明显现在李序生了很大的气,要是今天这一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叶子栀渴求李序能跟她谈一谈,哪怕是歇斯底里骂自己一顿打自己一顿都好,自己最怕冷暴力了,这样平静寡淡的人物,如果自己再不主动,永远够不到了。
叶子栀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背后抱住李序,瘦削的人完全在她怀里了,脸贴在李序微湿的头发上,闻着发间淡淡的香气,似乎用一只手就能环住她的腰,但她还是用了两只手把人箍在怀中,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别这样出去…冷…”她恳求着,语气里都带了些从来见不到的卑微。
李序侧过脸,带着似笑非笑地表情:“还没够?”
叶子栀换了个方向,面对着她婆婆手臂禁锢住她的肩,错乱的呼吸近在咫尺,洗发水的香味钻进鼻腔,床下的她比床上的她还美。几乎不受控制,叶子栀声音颤抖着,放下那些骄傲——她是叶氏总裁,力挽狂澜的人物,她是贵族圈中最有能力的年轻人,是独生女,是叶氏的砝码,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膝盖从来没软过,可她跪在地上环着李序的腿,仰头看她,就像在注视着自己的神明。
“不要走,和我谈谈好吗,我想和您说说话。”
李序也就任她跪着,因为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更是给叶子栀平添了几分压力,平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问你。”
“您说。”
“公司的事是你做的?”
叶子栀沉默,怎么也没想到李序会问这个,却不想骗她,犹豫良久才“嗯”了一声,心虚的声音几不可闻。
李序笑了,气笑的:“农夫和蛇这件事也有一天会应在我身上。”
“我我我。”叶子栀一紧张就会不自主的结巴,在那冰冷眼神的注视下口干舌燥,嗓子似被粘住了一般,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别和我生气,求您了,我只是觉得…”解释的话无从说出口,被李序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