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微抬眼,偷睃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眼神深邃,不知在沉思什么。
白玉心中更加不安,不由又低了头,故意提醒道:“大人是准备要上朝么?”
沈墨闻言看了眼外边天色,见时候不早了,便道:“嗯。待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白玉微笑着点头:“好,多谢大人。”白玉这会儿并不想他留下陪她,她只想回去梳洗,好好打扮一番,若是沈墨今夜有空,她想再约他出来。
这么想着,却见沈墨从一匣子里拿出好些面额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案上,往前推了推,朝着白玉温声说道:“白玉,这是一千两,你且拿着,若是觉得不足,待我下朝回府之后,便让人林立给你送去。”
这一叠银票瞬间将两人那若有似无的暧昧打破,亦将两人的关系拉开了一段距离。
白玉望着那小叠银票,杏脸褪红,美眸中迸出一丝火光。
若真要给钱,那也应该是她给。毕竟是
她想得到他,只是这种话说出来,实为大不敬。想到他的身份,再想想自己的身份,他是官,她是民,毕竟低人一等,胸口那股郁气,只能憋了回去,发作不得。
白玉微垂视线,暗暗吸口气,再扬眼时,嘴角浮起一丝媚笑,“够了,不过是一夜而已,大人出手真是阔绰大方。”
虽是谄媚之色,然若是细究的话,却能看到其中透露的淡淡讽刺,沈墨何等敏锐,怎会看不出来?
他知道她或许并不是用钱财便能买动之人,只是,她毕竟身处风月场中,面上来说,这只是一场交易,而且,付给她银钱,能够减轻他心中一些压力,若是知道她是处子,他断不愿意碰她的。
沈墨脸上依旧维持着清风朗月般的笑容,并未再就此事多言,只温和道:“白玉,你且再休息一会儿,若想回去,便让林立送你回坊。”
白玉见他看似温柔多情,实则透着淡漠无情,心中郁闷加多一层,紧抿朱唇,淡淡道了句:“嗯,多谢大人。”便任由他去上朝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亭里悠悠传来清妙婉转的歌声,白玉居于其中,水袖翻转,雪白纱衣随风舞动,身姿曼妙柔媚。
身后响起木屐踏过木板的声音,白玉唇角微扬,柳腰一转,回眸掩笑,再极致的美,也抵不过佳人秋波流转间的那一抹媚意。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从她樱唇逸出的歌声,字字动人心弦。
沈墨长身立于栏边,高贵清华,宛如无暇羊脂玉。
歌舞毕,沈墨缓步向她走来,白玉欲下阶相迎,却被沈墨伸手拦住。
白玉借势将纤纤玉手搭在他臂上,两人齐入亭中,白玉媚眼斜溜了他一眼,娇羞道:“奴家此一舞专为沈大人一人而跳。”
亭檐上挂着几盏纱灯,将亭内照得通亮,她穿着一袭素色纱裙,鬓前插了枝榴花,白衣赛雪,榴花似火,不似原先那般雍容艳华,倒是十分清妙脱俗。
“白玉姑娘有心了。”沈墨轻携起她的柔荑,眼眸似一汪春湖,温柔得仿佛能够包容一切。
歌舞场中献媚,非她所愿。如今盛名之下,受人追捧,然她到底身贱位卑,有时候被一些无礼的权贵纠缠轻视,甚至被逼委身,也无法据理力争,只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眼前人温存软款,又是朝中重臣,若能与他订了私盟约,或许能免受他人欺辱,念及此,她脸微仰起,含情脉脉地与沈墨对视。